守承诺,荡平辽西河北,拱手送奉大片基业,未曾辜负叔父一片信任。
如今,他应该信守对旧主的承诺了。
不顾匐勒派出的信使阻拦反对,他带十万玄甲军直奔井陉,已经即将从东向西翻越太行山脉。
井陉关,是晋阳东侧与河北之分野,也是守卫晋阳,防止被河北方面进攻的最后的天险。
俞炳之守在井陉关,他第一个发现有大量军队集结关下,那些军队乌泱泱一片铺天盖地,阵容严肃、威压十足、非同一般。
虽然这支军队大概率不是匈奴人,但是不论是哪一方的,他心里也只有一个想法,晋阳,恐怕守不住了。
就在俞炳之以为必死的时候,关下的军队却派出了使者,遥遥望着旗号是个“俞”字。
俞炳之自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,甚至疑心是不是魏国来了,故布的疑阵。待到使者进前,才发现是老熟人,即使面貌已然与从前大不相同,但是俞炳之还是认出了他。
“拜见二公子,属下青锷来迟了。”魏锋,也就是青锷,他满面烟尘之色却俊美彪悍,不复当年为护卫时的文雅之姿,铠甲沉重拜跪不起。
俞炳之粗中有细,大喜之下,迅速问清了关下情况。原来是扶光,带着青锷、孔苌,和当初从河东离开、如今发展到十万人数的玄甲军,意外而至。
当初离开的残军,整齐威武地回来了,俞炳之高兴之余也有隐忧,不敢做主立刻放他们进关。
这批军队数倍于晋阳如今的守军,虽然这几个将领都曾是俞氏家奴,但时过境迁,如今是敌是友,难以分辨。
在俞炳之传信晋阳,消息递到俞近之他们手上的时候,这支军队就一直矗立在关下,令行禁止、毫无犹疑。
晴空,满天触手可及的星斗,大军为首的是一个一身淄衣的昂藏男子,无论星夜侵染、风吹雨打,无丝毫退却。
俞近之昼夜兼程,亲自来到井陉关,俯视下去,隐隐见那男子服色眼熟,似是当年俞氏府中所制。俞近之心中微动,提出单独会见扶光。
扶光单枪匹马,提刀赴会。星霜荏苒,古老的城关门悠悠打开,那逆光的身影,映衬着东方既明的朝晖,如撕破黑夜苍穹而爆发的新星,积蓄力量、拼尽全力、光芒四射,强大而不可撼动。
俞近之庄而重之地会见扶光,他看着这个曾经卑贱的奴隶,手握重兵潜龙在天:
“扶将军,久违了。你已贵为赵国武王,今日相见,为何穿着旧衣。”俞近之拱手行礼问道。
扶光恭恭谨谨大礼伏拜而下:
“大公子言重了,旧衣乃是我主昔年所赐。我与主公分隔山长水远,唯恐大公子见疑,特穿着在身,以表在下拳拳忠心未改。”
他淡淡回答,并不骄矜,但是语气中隐藏着汹涌奔腾的厚重感情。曾经目不识丁的粗野胡奴,言谈举止坦然自若、光明磊落,隐有不容忽视的磅礴王气。
“大公子,我愿为一刀,直插魏国,营救主公。”
扶光生于污浊卑贱,血雨腥风登于高位,仍旧为她悍不畏死,甘愿在他尊贵的女主公的兄长面前收敛臣服。
扶光拼却此生,将己身炼为长天利刃,为的是永远会在触手可及之处,握住掌心里的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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