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沅隐隐觉得这故事的结局不会太好,但依旧问了:“然后呢。”
“然后?”谢珏终于笑了,他眼中凉意分明,唇角的笑却无奈至极:“然后江府的老夫人就在出城上香的路上被人掳走了。江府收了封没名没姓的信笺,等江晓寒到的时候,才发现留给他的就剩下尸首……对方分明是没将他看在眼里,连谈都不想谈。”
算算年头,出这回事时,谢珏才不过十岁。当时他虽然还小,但在京中也隐隐约约听了些世家出事的风声。
知道前些日子他才知道,那之后江大人在家服了七天的孝,再上朝时,人已经与先前大不一样了。他花了两年的功夫将名录上的世家各个拔除,抄家的抄家,流放的流放。各世家十五岁以下幼童集体没入奴籍那天,他也去了——谢珏至今不知道江晓寒是否真的知道了凶手是谁,只知道那天的奴籍名录,是他亲手抄录的。
谢珏虽未曾亲历过这些事,却不妨碍他感同身受。
程沅与颜清不同,颜清好歹从小听着这天下事长大,程沅与任平生行走江湖悬壶济世,见得大多都是朴实的百姓,哪怕偶尔有龌龊之事,也只能算作令人气愤之列,乍一听了这等朝堂手段,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。
“这把刀是我兄长的。”谢珏摩挲了下腰间那柄略旧的马刀,又问:“你知道我父兄是怎么死的吗?”
程沅摇了摇头。
“是我父亲自己亲手勒死了我兄长。”谢珏眼中的悲哀浓烈到近乎凝成血泪,他声音微颤:“是为了叫我活着。”
“我也好,江晓寒也好。我们这些人,还不如那些寒窗苦读的寒门学子,我们这些人从出生起就在朝堂。”谢珏直视着程沅的眼睛,认真道:“我现在才明白,陛下就像是在养蛊。养成了,便是名震天下的治世能才;养不成,便会悄无声息地湮灭在史书当中。”
程沅后背发凉,不可置信地道:“所以说……你和江大人,便是陛下想要的那只蛊?”
“明远比我惨。”谢珏并未回答,只是说:“我只痛了一下,他已经痛了十年了。”
“阿沅。”谢珏说:“你怕不怕。”
谢珏眼中是有期盼的,他望着程沅,他在等对方跟他说不怕,似乎只要有这句话在,他就能一往无前,再也不必瞻前顾后。
可惜程沅似乎是有些被吓到了,愣愣地什么也没说出来。
谢珏等了好一会儿,眼中的光渐渐熄灭,他先程沅一步撇开目光,逃避似的不想听答案了。
“神卫营还有事要打点,我不便在江府久留。”谢珏说着退后一步:“先走了。”
程沅还未来得及叫住他,谢珏便已经转头进了内院,程沅匆匆拎起灯笼追进去的时候,谢珏已经翻墙而过,不见了踪影。
慢了这一步倒不要紧,只是谢珏像是消失在了这偌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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