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么,她那些可怜的家人,何能安稳长眠于九泉?!如果竟是与盗贼同葬一穴的话……
“怎么……是这样呢?”她颤抖问着。
叶惊鸿脸上无任何表情,对他来说,这荒野变成怎样,一点也不干他的事。
“就是这样。走了。”
“人呢?他们呢?”她抓住他袍袖问。
“你不会以为我该知道吧?”他不耐烦了。
“你不知道吗?”她绝望地问。
他没回答,可能是懒得回答一些废言废语。抓着她上马,便赶路回燕楼了。那几年,是燕楼内部斗争最白热化的时刻,他拨冗带她出来,是冒着极大的风险,一不小心就会失去性命,或者失去他已建立的势力——这是后来她才知道的。
这个男人,不容易了解。而她也从来不想对他有更多的了解。如果他可以别来惹她的话,她的日子应当会好过一些。可她也知道,他留她在身边,从没打算要她好过日子呀!毕竟她把尊严呈给了他,也就由着他去逗弄赏玩,一点意见也不敢有。
她不知道其他的女子为何会想跟在他身边,若是屈于威逼或利诱,说的过去。但要是真正的心甘情愿,那就匪夷所思了。
服侍这样一个男人,多么辛苦啊!
“你想不想离开叶惊鸿?”突来的声音,侵进她被雨丝拢罩的小天地。凉亭里,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。
裘蝶万分讶然,因为问话的人是水柔柔!一个从不把正眼浪费在她们这些姬妾上半瞥的燕楼正主儿!裘蝶甚至以为,水柔柔连她们这些人的面孔都分不清楚。怎么,此刻竟会来此,还一副像是早就知晓她的神情?
“大小姐。”她轻轻一福,很知本分的行礼。
水柔柔第一次这么仔细打量着叶惊鸿的女人。
她很美丽,而美丽当然是必须具备的条件之一,叶惊鸿没兴趣收藏无盐女,就算那无盐女多么有德有贤又忠心,亦是枉然。天下间的男人,多是好色者众,好德者少,没几个男人能例外……除了,那不识好歹的邵离!
想到那个伤她心的男人,总不自禁银牙暗咬,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将这种难堪压进心底深处,暂时遗忘。
这女子,记得是叫裘蝶。有著名门千金的气质,举止之间,文雅得与整个燕楼格格不入。她又很静,六年来许多女人在叶惊鸿身边来来去去,也没听过她说过一声什么。这很奇怪,就算是最卑微的伺寝仆妾吧,也会争风吃醋,在欢情正浓时偎着主子讨些好处,顺带排挤别个女人。但是裘蝶不仅没这么做过,甚至像是害怕叶惊鸿来找她。
害怕叶惊鸿其实是对的,如果一个女人够聪明,就不敢因为正受他宠儿沾沾自喜,反倒会更畏惧于他的反覆无常,随时地翻脸无情。所以水柔柔才会对裘蝶另眼相待。
这些年水柔柔并不愿与叶惊鸿冲突,可是暗地里自然防着他的一切,所以搜集对自己有利的情报成了重要的工作。这也是她知道裘蝶的原因,也知道叶惊鸿目前所拥有的那五个女人,对他所抱持的态度。
水柔柔再问了一次:
“你想不想离开燕楼?离开叶惊鸿?”
裘蝶低着头,似乎对这问话无所感觉。温顺应着:
“我想不想,并不重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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